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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六章胜利者和失败者  (第18/19页)
 一整排都是公爵,像工厂出产的人办。    主人的原形说话:“除了恐惧的化身外,我还有执着、欲望、偏邪、贪婪、自卑、懦弱…”    鲍爵放眼开去,全部都是他自己,目不暇接。    主人说:“派任何一个,都可以打败你!”    鲍爵深呼吸,对主人说:“即管放马过来!”    主人含笑:“由你而来的,也可以十分多姿多采。看来,你也不是那样沉闷。”    鲍爵也笑:“见一个打一个。”    瞬间,一整排的主人还原为一,那暗光闪过又熄灭。    又重回一对一。    “给我看你的本事。”主人转身,回头对他说一句。    正想回答,主人就消失。    鲍爵想说的是:“我也想看看你有多本事。”    从今开始,他与他,才算公平较量。已经再无主人与奴隶。胜者为王,关系每次逆转。    鲍爵满意,他坐回沙发上,双手合拢。他知道已准备就绪,永生永世,要击败的自己,原来有那么那么多。    尤幸,不怕,已掌握了要诀。公爵的侧脸,从未如此锋利冷峻过。    无人可以模仿得到。    ***    第14号当铺运作井然,公爵并且替米白色女人换上新制服,不问而知,是各色各样的旗袍。    那些女人不会有异议,多说两句的是忠孝仁爱礼义廉。    “好像酒楼的知客啊!”“香港旅游推广吗?”    “口味太讨好洋鬼子啊!”鲍爵一意孤行。他喜欢,为着一些纪念。    生意做得不错,当铺的信誉与服务传颂一时,日子安稳而平静。    一天,来了一个客人,女性,三十多岁,外型平庸,那是陈小姐,来当铺典当她的尊严。    鲍爵考虑了一会,便说:“尊严都不要?”    陈小姐说:“不要了,我宁愿要他的爱情。”    鲍爵告诉她:“无尊严的人是不会叫人尊重的。”    陈小姐反问:“如果他不爱我,我要他的尊重来做什么?来,我给你我的尊严,你给我国色天香,令他深深爱上我。”    鲍爵轻轻点头,再慢慢告诉她:“好吧,事情将会变成这样:首先,你得到了美貌,他看上了你。”    陈小姐的笑容来了。    鲍爵说下去:“然后,你得以成为他身边其中一个女人。”    陈小姐溜了溜眼睛,表情欢愉。    “他给你浪漫,给你甜言蜜语,给你享受,他让你以为,他正在给你全世界。”    陈小姐的目光如梦,憧憬着那迷人。    “然后,”公爵的语调低沉起来“他开始控制你,规管你的言行,不让你有自己的人生,他要你以他为人生的中心点。”    陈小姐望着公爵,皱眉。    鲍爵说:“当你放弃你的世界,只拥抱他的世界时,他就开始厌倦你。这时候,你就忍不住怀缅你的典当之物。”    陈小姐脸有难色。    “因为你把尊严典当了给我,你就形如贱民。他如何待薄你,你也没有反抗的能力,他不当你是人,你也只好逆来顺受,离不开他,每天以泪洗面,还要认为他所有的劣行都是情有可原,他对你再差,都变成合理的事。”    陈小姐疑惑:“会这么坏吗?”    鲍爵说:“没有尊严的人,分不清对错,对爱情欠缺标准,结局就是,别人不会当你是人去看待。”    “那么…”陈小姐犹豫了。    鲍爵说:“你选择另一项典当物吧!”    “效果也会一样好?”她问。    鲍爵答应她。    陈小姐想了又想,想不出来。她问:“可不可以给我意见?”    鲍爵告诉她:“典当一生发达的机会。”    陈小姐呢喃:“不能发达啊…”鲍爵说:“我拿走了你发达的机会,你一生也俭朴,我亦不会给你外形上的大变更,因为典当物的分量不足,你不会从此变得倾国倾城。然而,我交换给你另一个爱情对象,他不算英俊,也没有摄人魅力,亦不是家财万贯,但他聪明,处事合理,并且非常爱护你。”    陈小姐眨了眨眼,但觉不错。    鲍爵说:“你既有爱情,又有尊严。”    陈小姐想了想,认为值得,于是答应:“成交!”    鲍爵笑容满面,伸出手来与她握手:“恭喜你作了明智的人生决定。”    陈小姐感激地点点头:“我希望走到最后,也会为这次交易自豪。”    鲍爵许下承诺:“你会幸福。”    “真的?”陈小姐笑问。    鲍爵说:“有尊严地被爱,就不会变成爱情奴隶。”    陈小姐也认为合理,她着力地颔首。    陈小姐离开后,公爵坐在他的办公室内,在大班椅上转了一圈,忽然想起一个人。有一件事,他想做。    小玫已逝世三年,当铺有时候实在太静了。    鲍爵走进升降机,升降机就明白了,闪灯跳动,公爵双手放到身前,精神爽利。    当升降机的门开启后,一阵阴风送至,他虽感到冷,但无损他今天的兴致。    踏出升降机,就嗅到一种哀伤的腐败,玫瑰的残骸飘荡风中,天是漆黑一片,无月也无光。    鲍爵走在路上,玫瑰花的枝茎刮在他的脚畔,有点寸步难行,这是玫瑰花田,一望无际。    花瓣凋零,死寂一片。走着走着,就听到女子的啼哭,断断续续,随风传来耳畔,荒凉寂寞而惊心。    鲍爵倒是冷静地含笑,他朝哭声的方向望去,要找的人该在那里。沿路走,走得愈远,那啼哭愈是悲怆,早已肝肠寸断。    终于,看见一女子,她披头散发,向左走两步,又向右走两步,彷徨无依,失了方寸。她掩着脸哭,又把手放下来,眼红肿,唇微张,满脸都是泪,表情痛苦而虚弱。    鲍爵叫她:“Mrs。Bee。”    女子茫然回头,眼神空洞。    鲍爵一怔,她居然落泊残破至此,比玫瑰更凋零,人不似人,鬼不似鬼。她已在这玫瑰花田中跑了三年,昼夜不休。    Mrs。Bee介乎认得他与不认得之间,她的嘴唇哭得抖颤。    她失魂落魄:“世间…无天堂…”    三年了,她也找不着她的所爱,她失去了他。    鲍爵说:“他已经死了。”    Mrs。Bee急急摇着头:“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…”    鲍爵说:“他去了他的天堂。”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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